生活 来源：北京晚报 时间：2021-10-09 14:23:55
牙疼是常见病。造成牙疼的原因很复杂，但症状都差不多，轻者疼，重者红肿化脓，让人寝食不安。所以就有流传很久的俗语“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话反映了看起来不是大毛病的牙疼，给人带来的巨大痛苦。我小时候医院少，开设牙科的医院更少，于是，有些稍懂点儿医术的人，看到了这个有利可图的巨大市场，就用一些民间流传的偏方、野药或古医书上的方子，冒充包治牙疼的灵丹妙药，在庙会、集市上摆摊儿看牙。那时也没有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考核监管机构，任凭他们非法行医。
操此业者为了吸引人的眼球，往往在摊位后面竖立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专治牙疼病”，旁边大书“哭来笑去散”，还配上绘有张着大嘴、露出白牙的人头像，以及各种牙疼的症状与有关的宣传文字。整个招牌的意思，就是你用了我的“哭来笑去散”，保你哭着来看病，笑着走回家，就是药到病除啊!摊位桌子上摆着一排装有药品的小瓶子和放有各种牙科工具的搪瓷盘子，俨然就是一个资深牙科医生的模样。
被牙疼折磨，痛苦不堪的病人，看到这阵势，也就将信将疑地想试一试吧!真应了那句“有病乱投医”的老话儿了。摊桌前摆放一个木凳，病人坐下，牙医开始诊治。“把嘴张大”，随后他用一个小锤轻轻敲打，弄清了疼痛的位置，就开始用“哭来笑去散”给治疗了。这位牙医拿一张草纸，把药末儿撒在纸上，卷成纸卷儿，蘸上香油，用火柴点燃纸卷儿的一头探入口中，燎其疼处，火灭了再点再燎，纸卷烧尽就算完成了治疗，让病人把口中的灰烬吐出漱口，完事儿!病人吧嗒吧嗒嘴，还真就不疼了。后来我从《古今医鉴》上看到，这个处方是由雄黄、乳香、胡椒、麝香等多味中药配成，有解毒化瘀、活血止痛的功效，主治牙齿疼、脸肿等症状。所以对症的可以治愈，不对症的当时也能止疼，牙医就高喊：“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啊!”因为这种治法儿有一定的疗效，甭管是不是治标不治本，反正当时牙不疼了。在没钱去大医院、缺医少药的条件下，也有不少人到此来求助。当时在庙会、集市上，能长期看到这些牙医的存在，他们满足了人们最低的止疼需求。
我当时经常去庙会画人物速写，就曾经看到有人牵着一头毛驴，在驴背上放个鞍子当桌面儿，上面铺上一块白布，长长地垂下二尺多，上面压着个大木盘子，里头放着瓶瓶罐罐，在白布上横向用毛笔书写大黑字“哭来笑去散”，下面再竖写几行小字，无非是说疗效神奇，包治牙病等等。那真是：“万金不换囊中术，毛驴诊台亦治病。”
随着医学科技的快速发展，医疗条件的不断改善，口腔专科医院的出现，以及到处开设的牙科门诊，大大满足了人们问医求药的需求。这种“庙会设摊点药燎，哭来笑去只一遭”的行医方式，以及一剂散药天下无敌的神效，已经是我们这些七八十岁的人，回忆起京城往事的笑谈了。
(原标题：“哭来笑去散”)
(何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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